Thursday, July 19, 2018

張懸快樂自作業

都市人被生活壓力綑綁,每天都過得不順心、感覺氣喘吁吁,累得要命,活得有點不知所謂。

於是,慢慢有人提倡Y.O.L.O.(You only live once),活在當下,瘋狂吧!追夢吧!

冷眼看世俗,來自台灣的創作女歌手張懸可說是當中表表者。

因不認同學校教育,16歲決定休學;為達成創作夢、扛着負擔不起房租的不安而打工;成名後仍勇於對社會議題發言、去年推出睽違三年後的專輯《神的遊戲》;由長頭髮變成七彩短髮,並離開主流唱片公司,回復獨立自由身。

很多人稱她為文青、俠女,讚賞她敢作敢言。她卻認為一切在於選擇,只要懷着一種「自作自受」的決心就成了。

「我不會像廣告一樣說Just Do It,不過如果你很想很想看見一件事情發生,It's always worth you trying for it。」

「這一刻你是一個最快樂的人你看見你想看見的 你將它發生」
看一路走來的張懸,一切恍如勵志故事:只要有夢想,凡事可成真。

但對於她來說,一切都是選擇,關鍵是想做的事,自己夠不夠期待去Make it happen。16歲休學,走入父親的房間坦言決定,弄得天翻地覆,好一個勇往直前的率直個性。自言是積極悲觀者的張懸卻說,只因想到了所有最惡劣的情況,最後也選擇了休學。「我其實不是為音樂休學,並非『不惜休學都要追尋音樂』的經典故事,只因為當年不認同學校的管理模式,既然如此,我為何還要你頒發的一張證書?I am good enough!」

祝福自作自受
為了倔強的決定,張懸辛苦打工、為慳電費不敢開電視、每個月都憂心冇錢交租,她明白要承擔自己的選擇,沒有人能幫你,所謂的「自作自受」,其實大有智慧。「以前跟李壽全老師聊天時,他說曾有年輕人找他簽名,希望他寫上一句祝福語,老師寫上『自作自受』。我覺得這真的非常有智慧及幽默的一句話,『祝福我們自作自受』。很多人因為生活太壓迫,總覺得自己所做的,到最後都是只為了服務某間公司或某個人,因此對虛耗的時光毫不在乎。但如此一來,最後你會發現,你會為人生這些空白的時間感到遺憾。又或者,因為沒有去做一些事情,讓很多事情沒有出現變化(不管變好或壞),到最後還是會影響我們怎麼看待生活,所以就祝福我們自作自受吧!」

張懸認為,只要渴想着希望看見事情發生,即使全世界都不支持你,最後還是會過得很好。笑言自己經歷過不少失敗:休學離家、因唱片公司問題未能發行專輯……但現在也過着圓滿生活。不過,若你躊躇而不敢去試,她認為倒也沒有關係:「有時社會的價值觀太鼓勵正面,不需要呀,你只要知道自己為甚麼很害怕就好,不敢做就一定有不敢做的理由。比如說,你很想開一家店,可是你很怕破產,顯示破產這件事對你比較重要,那就請安心管理好你的財富。如果有一天你發現,不管破不破產,你都想要開一家店,你就會去完成你的夢想了,而且那是你應得的。」

真正懂得音樂
追尋夢想說得浪漫,張懸卻說音樂和創作是她唯一的「求生」專長。她亦曾經為自己永遠作為「問題小孩」感到困擾,幸而這種非比尋常的思考模式,帶給她遺世獨立的觀察力和創造力;讓她由從前會寫如歌詞般的日記,到現在寫如詩一般的歌詞,她說,這種蛻變,源於接受自己,不再花時間失落。看穿了,投入觀察四周生活,張懸的歌詞才那樣感動人心。

至今發表4張專輯,去年的《神的遊戲》算是最能表現自己想法的作品。她解釋:「第一、二張專輯內容比較多自我探索或是跟自己對話,可長大後,發現變得較少有『呀!我今天好想寫甚麼甚麼』然後就寫的情況。我現在寫歌其實速度很快,半個小時便寫完,惟思考題材要想很久,再要花很多時間體驗自己的想法是否真確。譬如有一天走在街上,突然覺得最近台灣人與人之間好像變得冷漠,於是便花上三個月、甚至半年,在生活中與人接觸的機會中體驗一下,從而發掘人是否真的很冷漠?還是他們其實很孤單?」

張懸認為,音樂最擅長的,就是在人孤單時陪伴他們一起走一段,是家人、朋友都做不到的。故她很少刻意描寫社會的某件事情,或以某人為題材,反而希望讓音樂保持抽象,讓更多人能投射心情,關心音樂如何陪伴聽者度過人生,安慰聽者的心。她認為所有願意把自己照顧好的人,都是值得被珍惜的人,懂得珍惜自己的人才可能去善待別人。「我覺得每一張專輯可貴的地方,不在於它在市場上的評價和定位,而是那張專輯在我那個年紀的思想表達。就算我長大了,想法已經不一樣,但我18歲時做的那張專輯,永遠都有18歲的年輕人所找到的心情。」

思想深邃,寫詞又有自己的一套語法,有時難免較為晦澀,可她認為即使看不懂背後用意,對欣賞音樂本身並無衝突,聽者能有各自的註釋:「我曾以為15歲的時候聽得懂羅大佑,但其實那個不是一種真的懂,好似你看到『翻雲覆雨手』,你只知是一個成語,但有朝一日你談戀愛,就會突然明白,你與這個歌詞就有一種獨一無二的交通。聽者毋須好像樂評人般鑽研每一個字,講你有多懂它,我想大部分創作者都希望自己的作品是自由的,而不是綁在創作者怎樣解釋它;沒有一位作家希望讀者只關心他在想甚麼,而不是好好看他的作品。好似當你看《老人與海》,如果你的回應是『It's a great book,唔……海明威說他寫這本書的時候他在酗酒』,海明威肯定覺得自己白寫這本書了。」

不要夢想的光環
多年的Live House走唱經驗,使張懸的演出時伴有一種經修飾的率真,不受場地局限,喜歡隨性地和觀眾談天說地,偶爾忘詞、彈錯和弦時罵出髒話,倒讓聽者感受到更親切有魅力。張懸常藉演出發表對社會發生事件的一些意見,期望觀眾不要忘記自己的發言權。她這樣說:「我希望能讓更多人知道日常接觸的東西是從哪裏來,怎樣被製造出來,背後有多少人辛苦承受。譬如非洲出產的咖啡,背後的工人慘被剝削,大眾知道更多,就會願意多行出一步。擁有知名度的人,就如擁有店面、招牌,可以吸引途人注意;如果要我天天在招牌櫥窗上放些東西引人注意,那我希望是Knowledge,這比起上載圖片讓大家知道張懸變漂亮了來得有意義。我希望到最後,大家能因為了解社會更多,活得更有安全感,而不是只有我在享受達成夢想的光環,而是大家都可習慣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,希望到我50歲的時候,聽我的歌的人會過得很好,而且,他們還會幫別人過得更好。唉,我真的好像老太婆啊!」

後記:香港人是Perfect Audience
香港向來被說成文化沙漠,因此張懸來到,我們特別饑渴。中大那場表演,小記都偷偷竄進現場,現場氣氛熱烈,狂叫Encore,不但沒有嚇倒張懸,更留下深刻印象:「看到學生熱情且願意互動,非常有禮貌。看得出他們用心聽歌,完結時拍掌、歡呼,是因為喜歡整個Performance,而不是引起歌手注意的尖叫,單純因為自己高興,是Perfect Audience,很高興今次終於來到香港。」香港人,不用妄自菲薄。讓我們5月再一同Have fun,to share some tears吧!

SPORT B. PLUGGED
張懸Deserts & Algae潮水箴言

2013巡演─香港站

日期: 5月29日(8:15pm)

場地: 九龍灣國際展貿中心匯星 Star Hall

票價: $450(全場單一票價)

查詢: www.htkicketing.com

About張懸
原名焦安溥,台灣創作女歌手,父親為前海基會秘書長。20歲時簽約唱片公司,但因唱片公司問題而沒有發行專輯。此後在台北各大Live House演唱,知名度漸高,憑《寶貝》一曲為人熟悉,是前地下樂團Mango Runs女主音,2008年起跟3位朋友組成樂團Algae,再度擔任女主音。已推出專輯《My Life Will》、《親愛的……我還不知道》、《城市》和《神的遊戲》。

Ivy

太陽報 2013年04月12日(五) (中國香港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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